第一百二十一章-《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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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裴寂毫无征兆地开口,忍着疼向上伸了手,指腹按压在她的骨节。

    他声音哑得厉害,停顿好一阵子,才以生涩却无比珍惜的语气轻轻念:“我们的家。”

    难以言明,当他听见那段话时的感受。

    “家”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。

    儿时的辱骂殴打不算家,后来遇见亲生父亲,那样畸形扭曲的关系,更配不上这个字。

    裴寂早就做好了孤身一人的打算,未曾想象过会在某一天,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汉字而眼眶发红。

    那时他静静躺在床上,被女孩柔和的力道抚摸得有些痒,宁宁的话仿佛带了温度,顺着耳朵淌进他心里,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
    因为那句话,后背每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都渐渐没了痛楚,温暖的气息席卷全身血脉,将他的心脏浑然包裹,温柔得令人想要落泪。

    他无法继续忍受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,前所未有地,想要紧紧抓住她。

    房屋里的气息在这一瞬凝滞下来。

    “裴寂。”

    裴寂听见宁宁的声音,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。她答非所问,噙了淡淡笑意,吐出的词句一点点落在他心口上:“你的耳朵好红。”

    心脏慌乱无措地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眼前一片漆黑,识海亦是浑浊,宁宁却居高临下看着他,将所有举动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被动至极的状态。

    关于她接下来的动作,裴寂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他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。

    耳边掠过一道轻盈的风。

    少女柔软的唇瓣悄悄落在他耳垂,抿了抿那处几乎要滴出血的红。

    她的呼吸顺着耳垂,一直蔓延到脖子上,像是一点点炸开的花火,肆无忌惮途经他身体每一处角落。

    裴寂眼前尽是漆黑,唯有屏住呼吸,听她继续说:“也好烫哦。”

    在漫无止境的黑暗里,他快要承受不住这样明丽的色彩。

    而宁宁并未停下,贴着他的耳朵,极低极轻地出声:“我们要是有了家,大概每天都会这样相处吧。”

    心口上的颤动倏地蔓延。

    仿佛有无数野草在胡乱疯长,撩得胸腔止不住发痒。汹涌的情感难以抑制,即将冲破桎梏,破心而出。

    这是他最喜欢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宁宁多好啊。

    脸上从来都带着笑,优秀到能让他从心底里为她感到骄傲,她只需要站在那儿,就是一片光芒万丈。

    喜欢上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,他的心思稚拙且卑怯,从来都只敢站在寂静的阴暗角落,一言不发注视她的影子,如同遥遥望着天边莹白的月亮。

    当宁宁对他笑或触碰他,那便是月华洒了莹辉,柔柔几缕,温和落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他感到开心,可一旦想到这便是自己所能得到的全部,喜悦就哗啦啦碎成锐利的片,片片都刺在胸口上。

    裴寂是个自卑怯懦、把自己缩在壳里的胆小鬼,月亮太远,他有时徒劳伸出手去,却总是够不着。

    得不到也触不着,思之如狂,却也习惯了压抑本能,佯装出不甚在意的模样。

    可忽然有一天,那轮明晃晃的月光悠悠一晃,白芒如水倾落,照拂在这片昏暗角落。

    无比温柔地,像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那样,宁宁一步步靠近,来到他身旁。

    只需要她简简单单一个微笑,就能将他这么多年来强撑出的冷漠全然击碎,连心脏也软绵绵化作一滩水,被风一吹,慌乱得难以适从。

    她的轻笑犹然回荡在耳边,裴寂喉头艰涩滚动。

    他突然开口,嗓音是被火焰灼烧后的喑哑,沉声道:“宁宁。”

    宁宁不明白他的用意,轻轻应了声:“嗯?”

    在安静的房间里,响起女孩细微的抽气音。

    一只手不由分说罩在她脊背,顺势一按,便让她落进裴寂胸膛。

    被白布蒙住双眼的少年深呼吸,把脑袋埋进她颈窝。

    眼睛看不见,那就用其它感官去感受。

    手掌用力往下按压,指尖摩挲在凸起的蝴蝶骨,极尽柔和地,一点点勾勒出骨骼的痕迹。

    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栀子花香气,并不浓郁,裹挟着逐渐升温的热气,如同一把纤细的小钩,毫不费力便套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……还有耳朵。

    裴寂听见宁宁的呼吸,有时被他触碰得发痒,会不自觉发出一道低低气音。

    那声音像火,将他耳根灼得滚烫。

    在这一刻,宁宁完完全全属于他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个念头,他就情不自禁心脏狂跳。

    只要对象是她,哪怕仅仅是个纯粹的拥抱,也如此令人着迷。

    “你说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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